Sunday, January 16, 2011

奶奶的星---纪念作家史铁生

如果你曾经关注过一些在某些领域有所建树的人,后来他慢慢的移出你的视线,悄无声息的从你的生活中消失。几年,十几年,你都不怎么再去留意他。忽然有一天,从新闻报纸的一角,你不经意的瞥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,他的作品忽然又火热起来,你再定睛一看,那有可能就看到了他已驾鹤西去的消息。

这是多少次同样的直觉经过验证在我这里成为一种经验,也是必然的经验,正如史铁生说的,死是必然降临的节日,怎么耽误都错过不了的事。

可是死对于一些人是多么轻松的事,因为生的艰难。

因为生的艰难,一些人对于死的体验多么的切身剔骨般。而对于大多数人,每夜睡去每日醒来,不会也不愿意想到死亡就在过道里耐心的等着,那些离我们比柴米油盐,工作赚钱和娱乐消遣更远,我们必须要抓住的是眼前的美好。

最初读到史铁生的小说,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,我还没有上初中。我是个书迷,早早的戴上了近视镜,(我还没有上二年级就戴上了眼镜,被学校里的小屁孩叫四眼狗,眼镜蛇,那时候很少有戴眼镜的小学生,有段时间因此不愿意上学。)父亲每个学期为我从学校里订阅两份报纸,然后从医院里订人民文学,小说月报之类的大人看的杂志。就是那个时候我大量的接触那个时代比较流行的伤痕文学。史铁生发表的小说,奶奶的星,让我入迷,一遍一遍的从他的文字里去触摸我还不曾身有体会的人事故事,感人的部分我会落泪,刻骨铭心的记在心理,成了那个娱乐很少的年代丰富我心灵世界的不得忽视的部分。

那个时代的东西如今不再有。

奶奶的星星

世界给我的第一个记忆是:我躺在奶奶怀里,拼命地哭,打着挺
儿,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,哭得好伤心。窗外的山墙上剥落了一块灰
皮,形状象个难看的老头儿。奶奶搂着我,拍着我,“噢——,噢——”
地哼着。我倒更觉得委屈起来。“你听!”奶奶忽然说:“你快听,
听见了么……?”我愣愣地听,不哭了,听见了一种美妙的声音,飘
飘的、缓缓的……。是鸽哨儿?是秋风?是落叶划过屋檐?或者,只
是奶奶在轻轻地哼唱?直到现在我还是说不清。“噢噢——,睡觉吧,
麻猴来了我打它……”那是奶奶的催眠曲。屋顶上有一片晃动的光影,
是水盆里的水反射的阳光。光影也那么飘飘的、缓缓的,变幻成和平
的梦境,我在奶奶怀里安稳地睡熟……
我是奶奶带大的。不知有多少人当着我的面对奶奶说过:“奶奶
带起来的,长大了也忘不了奶奶。”那时候我懂些事了,趴在奶奶膝
头,用小眼睛瞪那些说话的人,心想:瞧你那讨厌样儿吧!翻译成孩
子还不能掌握的语言就是:这话用你说么?
奶奶愈紧地把我搂在怀里,笑笑:“等不到那会儿哟!”仿佛已
经满足了的样子。

more

No comments: